“现代李清照”沈祖棻在雅安写下至情美文

周德富/文

朱自清先生称沈祖棻为“现代李清照”；著名诗人、书法家沈尹默先生将沈祖棻、程千帆夫妇与李清照、赵明诚夫妇相提并论，“昔时赵李今程沈”“南度西迁一例生”；美学家朱光潜先生也曾题诗赞沈祖棻“易安而后见斯人，骨秀神清自不群”。她是民国以来少有的几位被人称为“先生”的女教授、大学者，被世人称作“明清以来无人可匹的爱国词人”“20世纪中华诗词界最杰出的女词人”。

其实，沈祖棻并非只会写词，只是以写词见长而已。她在诗歌、散文、小说、评论诸体上都有实践，且都建树不凡。她1939年在雅安养病期间写的《致两汪师书》是一篇极其典雅纤丽、哀婉动人的至情美文，曾打动无数的读者。

沈祖棻1909年1月29日出生于苏州一个世代书香之家。曾祖父沈炳垣是清咸丰内阁大学士、咸丰皇帝的老师；祖父沈守谦精于书法，与画家吴昌硕、词人朱孝臧为挚友。幼承家学，使得她声名早著。1931年沈祖棻就读南京中央大学文学院时，其绮才藻思很快就引起了该校师生的关注，特别为“汪师旭初、汪师辟疆、吴师瞿安所器重”（引自《国立东大南高中大毕业同学总会会刊》1940 年第25期）。这几位老师都是才华横溢的国学大师、学界领袖。“汪师旭初”即汪东，同盟会元老，章太炎和黄侃的高足，著名文学家、书法家，尤其擅长填词，“七七事变”后西迁重庆的中央大学文学院的院长；沈祖棻早年的词作大多有汪东的评点。“汪师辟疆”即汪国垣，是近代目录学家、藏书家，曾先后执教中央大学、南京大学等，与胡小石、陈中凡并称南京大学中文系“三老”，是西迁重庆的中央大学文学院中文系主任。汪东和汪国垣即本信札的收信人。因为汪东当时正在贵州视察，此札由汪国垣收存。接读此札之后，汪国垣曾有长篇回信，并作《得沈祖棻雅州书，凄断不可卒读，适校阅〈后山集〉，因集句成二十首，寄之以广其意，兼示千帆》，他的学识才气和对沈祖棻的关爱怜惜之情在此札此诗中有充分体现。“吴师瞿安”即吴梅，历任北京大学、东南大学、中山大学、光华大学、金陵大学教授，是海内公认的曲学大师。沈祖棻与这几位老师亦师亦友，情同至亲。

1937年9月，南京遭到日寇轰炸。从金陵大学国学研究所毕业还不到一年的沈祖棻，只得和自己的恋人程千帆至安徽屯溪避难，在屯溪匆促完婚。1938年，沈祖棻应聘到重庆界石场，执教于边疆学校。1939年沈祖棻的身体出现问题，于是来到雅安养病。沈祖棻到雅安，可能有多种考量，一是雅安的空气质量好；二是雅安当时相对比较安全，不至于像在重庆那样经常要躲避日军飞机的轰炸；三是程千帆当时在位于康定的西康建设厅任科员，离雅安相对较近；四是程千帆的父亲程康此前已经客居雅安。程康，字穆庵，是近代著名诗人和篆刻家，而他的恩师、近代著名诗人和书法家顾印伯先生则是成都华阳人。程康客居雅安估计与这个因素有关。来雅安后，沈祖棻的病情一度出现好转，但后来急剧恶化，沈祖棻当时以为自己可能即将离开人世，于是她趁着自己还能勉强握笔书写，便强撑病体，提笔给自己近在重庆的两位恩师写了这封“绝笔信”。

除了《致两汪师书》，沈祖棻在雅安养病期间，还写下了多篇经典的传世之作。